倾心_Cherie

剧场

圣后x周独夫| 簪痕(二)

(二)空幽虚无

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要强求。


天海幽雪,从来就不是一个对命运妥协的女子。天书陵一战,无论她是杀了陈长生这颗果子还是吃了他,无非都是走进了计道人的圈套。可是她偏不,若杀了陈长生,她就是为了顺应天道不顾血肉之情的毒妇;若留下陈长生,就是破了自己当年在星空下的誓言,将受到天道惩戒。


陈长生还是活下来了。


所以,当所有人都认为,大周这位千秋万代的传奇女帝,最终也是逃不过天道惩罚要魂归星海时,她就更加不会遂了他们的愿望。


冥冥之中,凭借着一股要与命运争高低的气格,还有那么一股神识,顽强地不愿散去。


四周一片蔚蓝,仿佛站在一片毫无生气的冰面上,天海向前走了两步,远处天空翻出一片片血色粉红,那色彩不似晚霞艳丽,在这水天一色的境界里,倒也和谐得很。


我这是在哪儿?天海沉吟,难道是神识即将散去前的最后一抹幻境?


不,不可能,朕决不能这么轻易就灰飞烟灭了,

她低头,脚下是清澈的倒影,打量了一番:头顶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,并无多余的珠饰,看似不起眼的又一簪平静地插在耳后。身着的并不是大战那日的华服,而是一袭白裙,领口精巧的蕾丝,束腰上精致地凤凰刺绣泛着月光般的幽蓝。这不是朕当年还是青云峰圣女时的装扮么?


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,就是刚被霜余神枪刺中的部位,没有血迹,也没有任何疼痛


疑虑,自查,判断,完成这一系列动作,不过几秒钟的时间,圣后蹙起的眉心舒展开来。看来,这的确是朕的幻境。


她苦涩地笑了笑,叹了口气。就在这时,身后伸出一支手,附在了她停留在小腹上的玉指上。随之而来的,是一股熟悉的气息。


这气息,整整九百年,梦中以外,都不曾出现过了。


是他?……是他……


以天海幽雪的修为,万里之外都能凭气息识人,此人在她身后站了多久,她竟全然不知,那定是境界与她相当甚至比她还要高上一筹。


若是之前,很多人还认为,也许苏离,教宗的境界能与圣后匹敌,天书陵一战,凤叱九天,全天下都看到了天海圣后已到了“半步神隐”的境界。


也就是说,也许几百年前,天海的境界就已无人可敌。虽然她此时已经堕境,但,能与之匹敌的,中土大陆,也就只剩下了一人。


周独夫。


千年以来,星空下公认的最强者。


天海圣后轻哼了一声“你果然没死”


没有回身,没有躲闪,连语气都平静得出奇,让人猜不到她究竟是欣喜,厌恶,还是恐惧。


九百年前,洛水河畔惊世骇俗一战后,周独夫失踪。留下的,也只有街头巷尾琼楼宫阁里有关于他的传说了。


“你还活着,我怎么舍得死”话音未落,另一只手也从身后环抱住了她。


你要认为天海圣后会沉醉于天下第一人的温柔乡里,那就错了,她怎能听不出来,这语气里三分温柔,三分轻蔑,剩下四分,更像是挑衅。


她挣脱了他,轻盈的身子在原地转了个圈,雪白的裙摆在冰蓝的湖面上随风飘起,她抽出了发髻里的又一簪,扬手直往面前的人喉头刺去,长发瀑布搬地倾泻而下,虚无幻境中,映衬出她绝色的容颜。


白袖拂过他的面颊之时,他闭上了双眼,忘记了红尘,忘记了防御。


可他毕竟是周独夫,尖簪入肌一瞬,他及时扼住了天海圣后的手腕。


再次四目相对,是这样的情形。与她脑中曾预想过的,都不一样,也似乎一样。只是她不曾预想,这其中,虚虚妄妄,竟过了九百年。


“天海,我们有多久没见了?” 他目光如炬。


天海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他。看见他鼻尖渗出了一滴汗珠,看见他喉头流下了一滴鲜血,适才想用力挣脱的手腕慢慢地松弛了下来。


也许是太久的沉默,也许是这距离过于暧昧,


也许是这样的对视,勾起了一抹爱恨情仇,激起些许前尘往事。


周独夫轻轻向前一推,天海圣后跌坐在了冰面上,她极力压制住自己波动的情绪,轻轻喘着气。


他背过身去,双手交叉道:“你今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,也让我失望至极”


她稍稍平静了些,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天书陵大战一事,却也想听他接着说下去。


“中土大陆千百年来,从未有人到达神隐之境,你是第一人”他道。


圣后冷笑道“神隐又如何?万物有始有终,即便神隐之上得见大自由,亦要生灭。


“在我面前,你不必伪装了。这难道不是你毕生所求么?呵,就算是遁隐近千年,我也从未料到有人能超过我的修为”周独夫回身挑了挑眉毛。


“那你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”天海嘲讽道。


“哈哈哈哈”周独夫大笑“我狂妄不假,但我是真心敬佩你,我从见你第一面就知道,如果这天下有一人能超过我,那人只能是你,不会再有第二人。”


第一面见我,看似轻描淡写一句话,却让天海内心泛起了一波涟漪,他是故意如此说的?才道自己是超越了星空下最强者的人,此时怎能够被这小情愫所动摇意念,况且还是千年以前的情愫。


她站起身来,恢复了毫无表情的清冷面容。


“天海圣后,一代帝王,你曾经那么心狠手辣,我万万没想到,你会为了救一个孩子,从神隐堕入圣境,最后,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” 周独夫看她的眼神,慢慢地失去了温度,“怎么,难不成,你是想用他,给昭明赎罪么?”


最后一句话,像一把冰锥,直刺圣后的胸膛, 眼中腾升起的威严和气吞山河的愤怒,化了平和碎了天地。


四两拨千斤,直击要害,哪怕是千年以后,周独夫,依然是最了解她的人。


四周平静的冰面瞬间破碎翻腾起来,天旋地转,远处,天边的血色蔓延开来,这一方平静幽蓝的世界,眼看陷入崩塌。


 “好自为之,我今日救了你,今后不想再见到你”如此绝情,尖锐,如雷贯耳。再抬头时,周独夫早已消失在这片虚无里。


只剩下那支又一簪,躺在了她脚下的冰面上,她轻轻地拿起,簪尖,是一抹未干的血迹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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